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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□□蒋君圹记德祐元年 南宋 · 蒋晓
 出处:全宋文卷八一五二
府君伯珍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世居于奉邑峨阳里,其先自毗陵讳浚明,至府君五世矣。
四世祖金紫公第四子,讳瑰,娶张氏,于府君为曾祖父母,葬横溪,因家焉。
自瑰府君府君四世矣,讳榛字嘉会,娶裘氏,府君大父母。
父讳□,娶楼氏,成德孺人
府君绍熙癸丑仲秋甲寅生,以德祐乙亥季春辛巳殁,得年八十有三岁,本里顾氏七十有五岁,卒葬金峨山西之原。
男二,曰文,曰武。
孙男二,曰晋孙、泰孙。
女英
曾孙男四,曰可僧、如僧、足僧、尚僧。
府君既殁三月,泰孙奉父命,以□□□□□□□秋仲庚申举柩合顾夫人兆,属晓纪岁月。
府君能树立门庭,凡遐迩□□□□□人声即之,无有急遽色。
俭出薄入,以底衍洽,而能恭以持□,敬以待人,和乐以赒艰急,恤患补阙不少靳。
宾接姻旧,庄敬日强,无或少肆,志存朴□,□□□容。
春秋享祀,必敬必戒,如将见之。
御僮仆不敢为骄态,吝恩惠,前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其生平尝好游方,蒙□子焉。
吾尝慕□伏波之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刻鹄不成尚类□尔,汝曹敬以为训,无违哉。
则吾以斯理推□□□□顽□□不□以□□化之。
夫心主静而筋干精强,于是色而泽,粹而纯,以□□求光前裕后之休,盖不卜而可知已。
孟轲氏所谓有礼者敬人焉,府君所以持己也;
□□氏所谓明内齐外焉,府君所以闲家也;
朱文公所谓本富为生种□□□焉,府君所以资身也。
谓之善人非欤?
作德之门□□足以启后,亦足以绳先,于府君其不亡矣。
瀛坦尝以阃属版授□府君志也,故不赘石图徽,永閟厥□□□祈铭于鸿碑。
前事之月,宗侄、朝请郎、新除将作监簿晓敬识。
里世□通判淮安军州事赵崇𣀘填讳,里生、朝奉郎沿海制置使司参议陈□题盖(光绪《奉化县志》卷三五,光绪三十四年刻本。尹波校点)
雉山题名嘉泰元年二月 南宋 · 李大异
 出处:全宋文卷六二七一、《粤西金石略》卷一一、嘉庆《广西通志》卷二二五、《桂胜》卷一、《桂林石刻》第二四八页
豫章李大异之三年,劝农于广寿寺
是日春和景明,天气清淑,因从容禊亭,遍观前贤镌刻,过午而归。
通判翟𤰩、胡槻、临桂斛迈偕来。
嘉泰改元仲春望日。
通直郎郑公墓志铭 南宋 · 陈宓
 出处:全宋文卷六九六八、《复斋集》卷二一
郑于诸姬,为近代有显人,中世以来,入者磊落相望。
公之始祖,唐太中初自北而南,经行福唐,抵溪,乐其宽闲,因居焉。
累数十世四百馀年,虽皆韬晦田亩,然其高曾祖考所以积善种德,开先焘后,非一日矣,至是赫然为名儒显族,正所谓起其宗、大其门者欤!
公讳猎得,生而颖悟,少长,□学日□千言,博通经史百家之书,矻矻不倦。
为文为诗,时辈不敢与齿。
交阙广,誉处隆甚,试中国庠,肄业三年。
一日语其友谏议李公大异曰:「今之月书季考,大抵竞进争名,古之所谓学不如是也。
我当退而脩于家,淑诸其徒,不亦善乎」?
李公留之不可,归教授生徒,来学者甚众,油然自得,若将终身。
旧交故人多处华要,未尝以书往来。
光宗受禅,学之士俱沾恩异,故右史陈公士楚素厚公,时主国子监簿,贻书勉公亟归黉舍。
公曰:「此儿曹事,吾尚可复出耶」?
明年子浦擢第春□,公戒以静退无躁,浦奉命唯谨,一再调官皆邻郡,阙便侍养。
明堂礼成,恩及高年,浦屡以请,公力止之。
诸公贵人有劝浦田荣亲非子职而必告耶,告则不得,不若不告也。
浦因事诣郡,列上其事,恩俾京秩,命下,公已不及见矣。
先是,公尝梦浦以一卷书若告身者读于前,公闭目而听之,已而果然。
公性倜倘,而修身□饬,言若不能出诸口。
宾接人士,不以贵贱长少异,阙饮必尽欢。
平生温恭,与人无间言,乡闾有不直者,必诣公,公一言平之,皆感悦而去。
公居家,教行于乡如此,使得位治人,阙者乎。
享年七十有四,葬于双峰寺之东。
娶阙县人也。
事舅姑尽孝。
公之殁,夫人纺绩衣诸子,课其学业,见其子阙以绩擢为左帑官、通判信州,未上而夫人卒。
年□十三。
嘉定丙子,浦之由左帑以烦言归也,惧贻夫人忧,夫人曰:「吾国安于贫,况有祠廪足以活吾母,□尚奚须」?
其知止足如此。
识者又知公之教行于家,弟阙之日,章孝友力学,于世味泊如也。
不授室,怡然独处。
死时年六十九。
祔于公之侧。
子三人,长浦也;
曰鉴、曰滂,皆早卒。
女二人。
孙男曰景大,女二人。
某于左帑有乡党游从之旧,知通直公行为详(阙)
□□郑宗,公侯其先。
闻祀四百,□□能贤。
学□□仕,所积者专。
钟此德美,后嗣是传。
高大其门,驷车有翩。
益恭益谨,有赫有延。
彼马鬣,双峰之原。
过者必敬,视此铭镌。
杨文庄公书堂记 南宋 · 真德秀
 出处:全宋文卷七一八五、《西山文集》卷二六、光绪《续修浦城县志》卷三五
浦城梦笔山等觉院,邑人礼部侍郎杨公澄为本县令日所建也。
侍郎之子文庄公少读书于此山,既去,以文学节义擅声中朝,为荐绅标式。
后人即其处为书堂,绘公父子祠之。
嘉定中郡守李公大异作五大字表其额。
按公名徽之字仲猷,甫冠通群经,尤刻意于诗,得骚人之趣。
时李氏王江表,公耻官伪廷,杖策走中原。
显德三年进士高第,入文馆,升谏垣,尝论太祖有人望,不可典禁兵。
国初出司征于方城,继为大兴、峨眉县令
开宝中召还,寖以登用。
太宗尤深器之,青宫俶建,命为首僚,付以羽翼之寄。
世谓帝以能诗知公,而不知公之受知圣明者,不专在是也。
丁公二心于汉,高祖戮之;
姚思廉尽节于隋,文皇宠以高位。
前世大度之主,率常以是观人,况我太祖太宗之圣哉?
夫放麑小善尔,推其仁犹可以拄国,公之忠于所事如此,以之事人,何往而非忠?
此二帝之所以知公而以遗后圣也。
然则公之事君固万世臣子之法,而二帝之用人,岂非万世帝王之法欤!
当公之去国也,一迁而楚,再徙而秦,又再转而,山川益寥远,风物益凄凉,昔之词人墨客悲伤憔悴,若不可以生者也。
而公嘉阳诸咏,皆翛然自得,亡秋毫陨穫意,胸中所存,其亦远矣。
入侍禁中,新承圣眷,至摘其诗隽语笔之御屏中。
词章翰墨,同时岂乏其人,而公独得此者,非重其诗,重其节也。
晚事定陵,尤被宠渥。
初置翰林讲读学士,公与邢炳首与其选。
虽未及大用以终,而平生所立,凛凛玉雪,亡一节可疵。
从孙文公亿少依公以学,既皆以文章名天下,而清风雅操,奕奕相望,浦城人物之盛自二公始。
绍定改元,七世孙震荣将新其书堂之旧,族之显人淮东制置使绍云、朝议大夫圭皆捐赀相之。
震荣谓某:盍为之记!
藐是晚出,匪工于辞,独念前辈风流相去日远,后生小子鲜或闻知,故为推迹本末,刻之堂中,使吾党之士闻而慕之,平居讲学以淬磨志行自期,有位于时以扶植世道自许,则公之遗风庶几复见,而吾邦之人物其亦有兴乎!
若夫卑陬淟涊,志于荣宠,利事温饱而已,岂惟重桑梓之羞,过公之堂,当必有泚其颡者矣。
呜呼,死者可作,微公吾谁与归?
己亥正月二日李伯和提干豫章1179年1月 南宋 · 杨万里
 创作地点:江苏省常州市
伯和来自西山西,西山爽气在睫眉。
胸中八索贮奇古,笔下九河走风雨。
君不见李家人物它家无,老蚌一产俱明珠。
郎罢致身已碧落,众雏争先见头角。
伯珍魁名北斗傍,仲简插脚鸳鹭行
如何伯也袖两手,却去外台作宾友。
荆溪病守鬓星星,一见乡人双眼明。
白云飞处忽心动,不堪折柳还相送。
我自为客仍送君,梅边雪里正新春
还家灯火更青简,给札兰台未渠晚。
广东雷提举1200年8月 南宋 · 杨万里
 出处:全宋文卷五三一六、《诚斋集》卷一一○ 创作地点:江西省吉安市吉水县
某伏以即辰廪秋过中,颢气已爽,恭惟提举郎中契丈玉节光华,使星渊曜,霜日所映,海波不兴,三神相之,台候动止万福。
某老病幽屏,死灰不燃,平生故人不待寄之以叔夜之书,而庭久无退之之迹矣。
契丈盛德无两,高谊寡二,独迂拂天之旆,左顾钓月之湾,父老纵观,猿鹤呼舞,贤者自为人所不为,野人有以致此客则否矣。
遣骑坠诲,抚存狎至。
先之东京之玄纁,申之以司业之酒钱,至于宝熏名果,重累照坐,落英槁叶,顿回生意,冷窗冻壁,皆作春温。
书吏龚生又辱收补椠人,支赐月给。
某无颖士之才,安能使役者见爱而不去,非故人此举,则掉臂在旦暮耳。
多词不足以尽感之一字。
未见,愿言爱此大业,即还第颂之缀,慰此老怀。
某悚息再拜,敬问契家台婘,即日凉秋,恭惟尊尊幼幼咸集纯嘏。
有委不外,大儿前月二十一日已交职,老身就养,小须少男冬间之官澧浦,然后议此行,其上春之间乎?
令亲伯珍近方得书,过望过望。
李伯珍诗卷 南宋 · 杨万里
 出处:全宋文卷五三二五、《诚斋集》卷一○○
伯珍取别一星矣,今日安成伯彊送似渠癸丑诗一卷,清新俊逸,奄有二子成三人矣。
今想更进。
伯珍之进,自笑予诗之退也。
淳熙荐士录1185年8月 南宋 · 杨万里
 出处:全宋文卷五三四八、《诚斋集》卷一一三 创作地点:浙江省杭州市
朱熹/学传二程,才雄一世。
虽赋性近于狷介,临事过于果锐,若处以儒学之官,涵养成就,必为异才。
袁枢/议论坚正,风节峻整。
今知处州
石起宗/立朝敢言,作郡有惠。
祝櫰/奇伟之节,恬退之心,士论所称。
久置闲散。
郑侨/立朝甚劲正,持节有风采。
林枅/外温中厉,遇事敢为。
蔡戡/器度凝重,学问该洽。
马大同/文学政事,士林之英。
至于持节,风采甚厉,官吏皆肃。
巩湘/今之儒先,世之吏师。
京镗/性资静悫,文辞工致。
王回/俊辩而文,敏手而裕。
刘尧夫/尝冠释褐,立朝敢言。
萧德藻/文学甚古,气节甚高。
其志常欲有为,其进未尝苟合。
老而不遇,士者屈之。
今为湖北参议官
章颖/早冠多士,其学益进。
立朝鲠挺,公论推表。
霍篪/儒而知兵,长于论事。
至于两淮利害,尤其所谙。
周必正/工于古文,敏于吏事。
临疑应变,好谋而成。
张贵谟/上庠名士,有才有谋,可应时须。
刘清之/得名儒朱熹之学,传乃祖原甫之业。
汤邦彦/学邃于《易》,得先天之数;
才济于用,有经世之心。
王公衮/儒者能断,吏事敢为。
剸繁摧奸,尤其所长。
莫漳/长于史学,达于吏治。
张默/魏公之侄,能传胡文定《春秋》之学。
所至作吏,皆有能声。
孙逢吉/学邃文工,吏用明敏。
沈介德和、黄钧仲秉以国士待之。
梁榜,升朝,前知袁州萍乡县。
吴镒/早以文词,受知名胜,如张安国、沈德和、黄仲秉皆以国士待之。
京官,今知郴州郴县
王谦/风力振耸,勇于摧奸。
立朝蹇蹇,士论归重。
谭惟寅/文辞甚古,志操甚坚。
尝除太学博士,今知郴州
但中庸/有学有文,操守坚正。
持节布宪,风采甚厉。
韩璧/直谅修洁,人称其贤。
李诵/恬退难进,廉吏之表。
升朝,今为江州德安知县
余绍祖/德胜于才,廉而有惠。
江陵府通判
叶元潾/和而有立,早有奇节。
故相叶颙子昂之侄,今为江西提举司干官,待次。
廖德明/所学甚正,遇事能断。
选人,前韶州教授
赵充夫/廉明彊济,治行甚高。
升朝,今知临江军新喻县。
左昌时/吏能精密,所至有声。
新知真州
胡思成/和粹而贤,敏达于政。
尝知安丰军
赵像之/能文练事,淡如寒畯。
今为随州通判
孙逢辰/儒术饰吏,廉操瘉人。
刘德秀/议论古今,切于世用。
郑榜,京官,今知湘潭县
施渊然/工于古文,恬于仕进。
前任监和剂局,今任祠禄,升朝。
祝禹圭/气节正方,议论鲠挺。
张泌/器宇粹和,文辞工致。
与其弟涛俱有令名,前辈称「吴中二陆」。
李大性/四六诗句,甚有律令。
李大异/尝冠别头,仕优进学。
作文下语,准柳仪曹
李大理/学问殚洽,吏事通明
曾三复/以文策第,以廉禔身。
作邑有声,尽罢横歛。
梁榜。
曾三聘/刻意文词,雅善论事。
萧榜,选人,前西外宗学教授
徐彻/诗句明爽,笺奏典重。
作邑爱民,办而不扰。
郑榜,升朝,今知临江军清江县。
赵彦恂/吏能精敏,不择剧易。
戊辰王榜,前知衡州,今任宫观
王澬/治郡有闻,惠而能办。
前知吉州,正当茶寇之锋,修城治兵,寇不敢近。
任宫观
虞公亮/力学有文,子弟之秀。
雍公之子,尚淹下僚。
陈谦/学问深醇,文辞雄俊
声冠两学,陆沉下僚。
李沐/大臣之子,而绰有寒畯之操;
甲科之隽,而益厉文辞之工。
李耆/其进虽非科级,其文尤工四六。
今知柳州
严昌裔/学甚正,守甚坚。
盖尝师张魏公而友钦夫
陈字/事母至孝,作郡甚办。
临事应变,事集而民不扰。
宜之/作文有古人关键,日进未已。
至于吏能,乃其馀事。
苏渭/通敏吏事,最善四六。
任子之流,所不易得。
郑郧/持身甚廉,爱民甚力。
尝知南雄州保昌县,殊有治行。
太守虐政,一切反之,民情翕然,至今去思。
赵善佐/为政和而有威,治赋缓而自办。
章贡吏民,无不安之。
胡澥/名臣之子,修洁博习。
州里有闻,能世其家。
今为抚州宜黄丞,其父字邦衡云。
凡六十人。
宋故太保大观文左丞相魏国公太师文忠京公墓志铭1201年10月 南宋 · 杨万里
 出处:全宋文卷五三六七、《诚斋集》卷一二三 创作地点:江西省吉安市吉水县
孝宗皇帝宅忧,北虏遣使来吊,朝奉郎中书门下省检正诸房公事京公假朝奉大夫、试礼部尚书往报谢焉。
汴京,虏遣使郊劳,用夷礼。
盖我以哀往,彼以吉逆,彼必欲行彼之非礼,夺吾之有礼,至临我以威,以张夷狄虎狼之强。
我卒能执吾之有礼,折彼之非礼,使君臣诎服,以伸吾中国礼义之尊者,京公以必死抗之也。
大抵自古及今夷狄之所恃以行其无道者,止以一死怖士大夫而已。
不知夫死之为说,施之畏死者则止者行,施之不畏死者则行者止。
然畏死者未必不死,正使不死,其辱有甚于死;
不畏死者未必死,正使必死,其荣有甚于不死。
异时吾国之士,吾见有出使而移疾惮行者矣;
见有不惮行,既行而不称职者矣;
见有不惟不称职,而辱命者矣;
见有虏人馁之,至于献诗请降,以乞壶飧者矣。
奚而然也?
畏死故也。
今京公执礼如执玉之坚,趋死如趋隅之安,毅然正色而不可夺,虏卒不敢加无礼,不惟不敢加无礼,又复委曲顺从,惟吾之听而莫之敢违。
奚而然也?
不畏死故也。
鲁哀公孔子曰:「敢问人道孰为大」?
孔子曰:「礼为大」。
弟子问:「何如斯可谓之士矣」?
孔子曰:「使于四方,不辱君命,可谓士矣」。
伟哉,京公乎!
惟得孔子论礼之意,是以见礼大而夷狄小;
惟得孔子论士之意,是以见君命重而身轻,孰谓一死能动之乎?
当是之时,天下忠臣义士闻其风而说之,咸曰:「是可以相天子矣」。
至于今上,遂相之,天下尚迟之云。
公讳镗,字仲远豫章人
汉魏郡太守房之裔。
曾祖皋,祖德用,父祖和,皆赠太师
封袁国公,父卫国公
母徐氏、继母徐氏,皆封秦国夫人
建炎三年,金寇据豫章,恐城中之人图己,家质一壮男子,卫公同产四人莫敢往者。
吏持父母甚急,卫公慨然请行。
后尽戮质子,卫公逸水而免。
寇退,访父母,得诸野,奉以归,兄弟俱全,州闾称其孝感
公稚而翘秀,受孔安国《尚书》,通子史百氏,试郡学必前列。
及大比,对《典》《谟》义,极陈禹皋赞舜深旨,考官惊异,谓有经纶业。
明年绍兴丁丑进士,奉大对以直闻,时年二十。
抚州临川县簿,令陈鼎有能名,公一日旁观其政,曰:「吾得之矣。
然陈以繁,吾以简」。
再转南康军星子县,地濒江,田病水,故多讼。
公核簿正,程里胥,缿筒顿清,善良得职。
郡计大半倚舟征,吏缘虐取,过者目为虎穴。
守属公董之,薄征通商,民誉蔼如,部使者王秬首荐之。
及公造朝改秩,小司寇,见公喜曰:「公才宜在天子左右,毋庸诣曹受邑」。
公固请自试治民,曰:「薄州县,荣中都官,士夫皆然,公独不然,可以泚孟晋之颡矣」。
江州瑞昌县,俗以终讼为贤,大姓磐据,持吏短长,夺攘民业。
忽有媪持牒庭下,公诘其由,莫知所对。
公曰:「必某大姓也嗾此媪者」。
逮其人下之吏,尽服其辜,杖而屏之邻境,尽取所攘以归其主。
始民乐公岂弟,至是一邑大惊,三年莫敢犯者。
部使者荐之,章交公车。
参知政事龚茂良荐公于孝宗,转主管官告院
先是,茂良豫章日得公笺奏之文,奇之,曰:「此汪彦章辈代言手也」。
庀职两月,诏从臣举良县令执法官给事中王希吕以公应书,即召见。
时帝方英明果锐,有雪雠耻、复境土志,夸者乘之,递进窾言,以规速化。
公言于曰:「天下固有落落难合之事,亦未有骤如意之事」。
曰:「天地尚无全功,天下安有骤如意之事」?
盖悟公之规也。
因极言州县俱困,民贫兵骄,士气隤靡,媢贤憎直。
曰:「卿议论通明,有用材也」。
是日除监察御史
公言事务存大体,不为苛刻。
至有浮躁险怪之士,或已拜官而潜入脩门造请者,或骋机巧以图近次名城者,或事谈说以营求儒林之官者,皆击去之。
谓大臣曰:「察官廉察,非小补也」。
大朝会摄殿中监顾左右曰:「京某威仪雍容」。
又谓宰臣赵雄曰:「京某有公辅器」。
时士大夫有倡为从窄之议者,每事朘削,公言于曰:「此说一行,日窄一日,将下失人心,上亏国体」。
曰:「事不务宽大,气象自不佳」。
公曰:「继今有进此说者,愿必罚无赦」。
又言:「求才不如储才。
姑苏武昌缺一守臣,久未得其人,万一军旅仓卒,当属之谁」?
又言:「非尝任守臣者,勿除为部使者」。
又言:「天下有勇敢之才,不在军旅则在盗贼。
二者相耦,以为消长。
为盗不死,或抵黥流;
黥流而逋,还复为盗。
异时江湖大盗,亡卒半之」。
曰:「朕虑此深矣,何策而可」?
公言:「宜令诸路帅臣名为募兵,实招亡卒,员数有额,月日有限,自首免罪,赐名效用之军。
不过旬月,可以坐得精兵,潜消盗贼」。
皆施行。
卫公薨,既祥,除荆湖北路转运判官,举廉绌贪,不避势人,逮鳏振乏,不遗幽远。
兼摄江陵帅,训兵御众,威望凛然。
军民之政,至今为法。
召为郎,未行,继母秦国夫人薨。
既祥,复召为将作监,迁右司员外郎
北虏贺生辰使来,命公为傧。
值帝宅高宗之忧,公谂其使以方居庐,难以受礼,使人不可。
既不得见,又欲小留,公曰:「信使之来,以诞节也,诞节且过,何名而留」?
明日遂行。
劳公曰:「朕不见虏使,卿却之之坚之力也」。
中书门下省检正诸房公事
虏又遣使来吊祭,遂以公为报谢使。
公行涉淮,故事,当于汴京受宴礼。
前三日,公与虏中郊劳使介康元弼瑶里仲通相见于宁陵,公请免宴,不从。
至汴馆,公请必不免宴,则请彻乐,宜如告哀、遗留二使近比。
遗之书曰:「盖闻邻丧者舂不相,里殡者巷不歌,圣人《礼经》之明训也。
北朝之治国家,道之以仁孝,齐之以礼义者也。
今某之来,繄北朝之惠吊是荷,繄本朝之哀谢是为。
北朝勤其远而闵其劳,遣郊劳之使,蒇式宴之仪,德莫厚焉,礼莫重焉,外臣受赐,敢不重拜?
若曰而必听乐,是于圣经为悖礼,于臣节为悖义也。
岂惟诒本朝之羞,抑岂昭北朝之懿哉!
敢请执事,将何以训之?
若不得请,有死无贰,无所逃遁,惟执事图之」。
一日之间,凡遣人以书辞者六七,口传者数十。
元弼等不从,公亦竟不诎。
公虑其以衡命诬我也,至期夙兴衣冠,往俟于位,元弼等遣人相踵趣公即席,又遣相礼者传呼邀请,其声不绝于两序之间。
公不为动,徐答曰:「若不彻乐,死不敢即席。
必欲即席,可取吾头以往」。
闻者震骇。
元弼等知不可夺,乃遣人谓公曰:「请先拜醪醴果实之锡,徐议去乐」。
公乃帅其属班于庭,北向拜受。
未毕,忽北典签者连呼曰:「北朝宴南使,敢不即席」?
其声厉甚。
于是公即趋退复位。
及门,甲士露刃闭关,公命吾典谒叱曰:「南使执礼,何物卒徒,乃敢无礼」?
遂排闼而出。
元弼等乃以闻其主,留馆七日,乃有免乐之命,后有宴亦如之。
闻公还,谓辅臣曰:「京某在汴死执不听乐,其节可嘉。
士夫平时孰不以节义自许?
临危乃见耳」。
公见劳曰:「卿能执礼,为朕增气。
礼固不易执,执礼亦未易,何以赏卿」?
公谢曰:「虏畏陛下威德,非畏臣也。
使臣死于虏,亦臣子之常分,敢希赏乎」?
宰臣言使还应增秩,右丞相周公必大进曰:「增秩常典,京某奇节,惟陛下之命」。
曰:「京某今之毛遂也」。
即除权工部侍郎
初,公辞行,言于曰:「此行礼物与前小异,虏贪而无耻,当有以应之」。
果以为言,公答曰:「礼物颁于朝廷,使臣止于将命,丰约非所知也」。
虏无以诘。
至是,曰:「果若卿言」。
成都谋帅,曰:「京某人材磊落,可使也」。
敷文阁待制四川安抚制置使、知成都府
公至蜀,念地险且远,天日万里,当使斯民如在辇毂。
首罢觇者以安疑情,躬阅讼辞以达幽枉,宾接小官以求人才。
肃整维纲,屏逐昏墨,抚字细民,辑睦将士。
旬月之间,仁声威誉洽于四蜀。
又念蜀民之贫,节用薄歛以裕其力,请岁蠲成都米估之征缗钱七万有奇,草估之征缗钱七万有奇,四路鹾酒折估之征缗钱九十馀万有奇,通三岁,凡二百七十馀万云。
后还朝,又请加数年蠲减之期,从之。
于是举全蜀之民,被朝廷之泽,若更生焉。
绍熙元年,夔、利告旱,发三万石以振夔之民,五万石以振利之民。
明年,东西蜀告旱,又以钱二万缗、二千石,仍请度牒五十以振六郡之民。
荣、资二郡尤甚,公请除前一年未输之秋租,又尽除是岁之两税,又请度牒一百,以为水旱之先备。
于是饥民免于捐瘠,大侵有如中熟,忘其水旱焉。
先是,威州之蛮,其俗相杀者,相偿以钱,即解而去。
至是,蛮有与吾兵人斗者,声言将入郛,守臣请避之。
公笑曰:「我在此,蛮何敢尔!
此必侩者教之,若竿侩者之首于境,则彼不敢动」。
太守揭公之令以示之,蛮即退。
黎州旧以西兵戍之,一日与州兵相攻,兵刃接矣,其将又纵臾其下,人疑骇。
公视之若无事,绌其将而治其不咸者,夷汉按堵。
泸守张孝芳政严,兵杀孝芳及其家。
公明遣佐属抚谕以疑其党,亟发绵、潼劲兵以踵其后,未几泸卒自斩元恶,禽其党五十人以归,戮于市。
于是三边绥靖,朝廷无西顾之忧。
公请为祠官光宗曰蜀人方安京某之政,进宝文阁待制,俾因任焉。
在蜀四年,召为刑部尚书
今上御极,公上疏献四事:曰敬,曰公,曰勤,曰俭。
上嘉纳之。
命兼侍读,上前陈《春秋》一王赏诛大法,读吕公著新法奏议,皆酌古明今,随事寓讽。
上喜,因语金华诸儒曰:「京某进读,义理坦明,使朕意冰释,卿等说经,不当如是耶」?
于是大用公之意萌于此矣。
寻兼史部尚书
绍熙五年九月,除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
十二月,除参知政事
明年改元庆元四月,除知枢密院事
二年正月,拜右丞相
白麻出,在廷相庆。
公与同列倾豁肝胆,不忌不克,议疑从可,介而毋我,事疑从是,通而不比,心本宽厚,政出公方,与士钧礼,不为崇峻,匿瑕用长,不遗纤末。
然守典谨度,人纲人纪,外若旷然,中实截然。
其所主一遵孝宗成宪而已。
有戚畹命从中出员外幕僚者,有属籍近亲特增秩三等者,有禁中药者超为遥刺者,皆执不行。
寺人王德谦节度使,公与同列见上,力言不可。
上曰:「故事有之」。
公曰:「祖宗故事遵用,有可有不可。
真宗时,则有若刘承规将死求节钺,以王旦之言而不与,止与之以观察留后,今之承宣使也。
此治世之令典,可遵用也。
大观宣、政时,则有若童贯假开边之功,出少府之节,自此杨戬、蓝从熙又得之,谭稹梁师成又得之。
二圣北狩,中原涂炭,此之自出。
此乱亡之覆辙,不可遵用也。
高宗深创其祸,故初政之诏首言继自今不以内侍典兵。
其时有张去为者,及孝宗时甘昪者,二人非不亲近也,曷尝有此?
至于谏臣陈贾一言甘昪之罪,孝宗即逐去之,此又治世之令典,可遵用也。
愿陛下以令典为法,以覆辙为戒」。
上曰:「除德谦一人而止,独不可乎」?
公曰:「此门必不可启。
当除童贯时,亦云一人而止也。
节钺不已,必及仪同仪同不已,必及三孤三孤不已,必及三公」。
公于是力请裂麻。
上又曰:「不播告书赞而畀以告身,亦不可乎」?
公曰:「是掩目捕雀之喻也」。
上又遣中人以宸翰谕二三执政,公与同列上疏力争者至于三至于四,上乃绌德谦外祠,寻谪广德军,仍绌谪词臣吴宗旦,朝论以公比王文正公云。
时太上圣体未安,上每忧形天颜。
后寖康宁,上欲涓日上万年之觞,而宫臣又以小倦辞焉。
五年八月辛未,公乃呼宫臣端友等三人至中书面诘责之,泣而承命。
癸酉端友传太上圣旨,令皇帝上寿。
辛巳,上诣寿康宫奉玉卮。
礼成,辅臣于幄次贺上,上大喜,宫臣及属车豹尾中侍从仆御之臣皆贺,驩呼之声震于中外。
有司奏太庙太祖祏室生玉芝,上遂发德音,布告天下。
太史尝奏星纬失次,公劝上恐惧修省,以格天心。
边城每奏北虏事宜,公劝上不必问彼而自为备。
上喜年谷屡丰,因宴辅臣,公劝上勿恃小康而怠持守。
燕閒密勿之顷,动容出辞,必献敬戒。
至与同列在上前首发大议,陈宗社稷万世大计,有人所难言者。
六年正月,公与同列奏事退,公独留,力祈上丞相印绶。
先是,同列知其意,言于上曰:「京某公正无私,不可听其去」。
上曰:「丞相诚实,安得言去」?
及公有请,果不从。
闰二月,拜少傅左丞相
三月,公属疾,力申前请,凡六表,词皆哀痛。
上竟不许,诏药丞视之,且许肩舆入见。
六月慈懿皇后上仙,公力疾而出,发哀成服。
八月庚寅光宗升遐,公闻之不能出,因大恸,疾革。
至丁酉将逝,其子沆问以家事,不答,第长太息曰:「国家多故,何以枝梧」?
言讫而薨,享年六十有三。
先是,太史奏木星侵上相
遗表闻,上为震悼,以太保观文殿大学士致其仕。
上以居庐,从有司之请,免临奠及辍朝。
有诏公薨于位,礼宜优异。
于是赐之美槚以为,又赐之貂蝉火龙以为服,又赐之水银龙脑以为歛,又赐之白金三千两、帛三千匹以为赗,又赠之太师、谥之文忠以为恩,又命有司祭之脩门、命从臣中人护丧归葬以为礼。
哀荣典章,弥文备物,并用司马光、薛居正故事,近世鲜俪也。
其孤沆祈免门祭护葬甚力,从之。
配卢氏,封令人,前十二年没,累赠魏国夫人
一子,沆也,承议郎主管佑神观。
三女:长卒;
次适从政郎、前广南西路经略安抚司准备差遣黄铢太史后也;
次适宣义郎、添差江南西路转运司干办公事张忠纯,忠献孙也。
兄弟四人:铨、镃,皆以公补官;
仲氏镐,蚤世,官其子沂。
公之天资里和表爽,喜怒不留,色粹气平,可否无忤。
策第最蚤,或者易之,特于稠广诋以嫚语,公一笑,亦不孰何。
其宰瑞昌,有毁公于太守者。
后公摄帅江陵,毁者为幕僚,反侧求去,使人尉安之,且厚遇焉,其人感泣。
公常曰:「宁人负我,毋我负人」。
至于善善贤贤,不啻己出。
其在政地,每挟一小方册,以书才行氏名。
上有问,必荐进。
于文无所不工,尤长笺奏。
仕虽至公台,独未尝掌制,谈者为恨。
其为诗源委山谷,而气骨卓伟,无寒瘦态。
有杂著三十卷,经学讲义五卷。
晚卜居,得宋齐丘宅,古松百章,岑嶎后先,因号松坡居士曰真趣,楼曰山浦。
上为书堂名以赐焉,云昭汉回,上贯翼轸。
沆以嘉泰元年十一月壬申葬公于新建县桃花乡高坪德源山之原,走一介持书,以朝奉郎国子司业李公大异所作行状来请铭,铭曰:
朔狁其狉,阻兵以威,血人以娭。
一个行李,汉节适彼,鲜不失次。
堂堂魏公,往谢彼戎,吊我闵凶。
彼用夷礼,僸佅庭止,哀乐不类。
公辞以哀,十反莫回,盛服往哉。
彼乐不彻,吾首可折,吾节可夺?
虎夫负墙,铠争日光,刃磨秋霜。
公毅以叱,排闼以出,罔不辟易。
彼谂彼酋,乐彻礼优,竣事不留。
臣主相顾,嚚暴遄沮,敢或予侮?
公归脩门,孝宗亟称,皇威伸伸。
人望有岿,竟块厥位,频断大事。
大阍其觎,节纛其除,公还赞书
太上违豫,阏以亵御,公达舜慕。
二圣重欢,一言回天,兹不曰艰?
畴不将命,公当其綮,弥险弥劲。
畴不鸿钧,公迎其棼,弥艰弥峋。
维垣其贵,文忠其谥,哀荣寡二。
西山西偏,德源之原,名相之阡。
玉立之节,章水有竭,凛气无歇。
倪仲山讷斋 南宋 · 徐元杰
 出处:全宋文卷七七五四、《梅野集》卷一○
天地之道,默用于不言之表。
人为天地立心,言固心声之所发,然多言数穷,不如守中,则言不贵多,其来久矣。
万语万中,不如一默;
默而识之,不言而信,存乎德行,此君子所以欲讷于言而敏于行也。
吾夫子大圣人也,常曰「予欲无言」。
子贡以言求圣人者也,至诘之曰:「子如不言,小子何述」?
圣人答以「天何言哉?
四时行焉,百物生焉」。
警悟所及,宜有超诣。
异时文章之闻,性与天道之不可闻,其告往知来矣夫。
亦自知之审,终未脱口耳者也。
在四科则列于言语,则视颜、闵之德行,殆局于知二,而卒莫造乎知十之地也。
予友倪仲山学通诸经,至于方技阴阳之书,靡不淹贯,亦可谓能言之士也。
每见其气逸辞壮,澜翻不倦,甚不凡矣。
且其家世善学,得诸象山陆先生之教。
其祖伯珍,迎先生于山之阳,以开讲席。
先生既书「愈高」字扁其读书之室,又别为之书「讷斋」字,余益知先生进伯珍于道者矣。
盖造道无止法,高必愈高,而不容于仅足。
悟道无显言,而《讷》之一字,盖当心领意会,可以自喻而不可以语人。
如是,则其钻仰也,颜子之「如愚」;
其弘毅也,曾子之「曰唯」矣。
余生晚学后,不获叩讷斋之所闻,而独幸仲山能告以命名之本末也。
贻书,及今数相会,谆谆然俾发其所以讷之义。
退惟荒谫,于性本愚,于言本拙,何足以窥其槩!
抑闻先儒之告人,有即其行实而称之者,有就其欠阙而补之者,无往而非进人于善也。
讷斋密迩象山之宫,而又登门为最先,其闻道也必真的,「讷」之一字,其殆即实而称之者欤。
仲山以「易」名斋,当知《易》之大,至简至易。
必默而识之,会不言之易而勿流于口耳之归;
守不易之易,勿胶于事物之变;
则一讷之妙,天地之静,生生之易矣。
仲山慎思之,笃行之。
司农寺丞李大异夔州路转运判官十月二十日1194年 南宋 · 陈傅良
 出处:全宋文卷六○二三、《止斋先生文集》卷一七 创作地点:浙江省杭州市
敕具官某:夫持节行郡国,是为周王人、汉部刺史也。
然周以下士,汉才秩六百石,何欤?
岂非择英俊之在下僚者试可之乎?
大异,尝以文艺得隽春官,盖辈学往往膴仕,而方抱椠修书,徒劳州县之间也。
晚缀班行,又最平进。
若尔者,是足以循周汉之制,越次而出节矣。
将漕夔门,布宣德意,自今以始,庸究尔能。
可。
将作监主簿李大异司农寺丞军器监主簿曾三聘太府寺丞 南宋 · 楼钥
 出处:全宋文卷五九○四、《攻愧集》卷三五
敕具官某等:大农外府,分领食货之重,各设之丞,以赞其长,非才不授也。
大异强记洽闻,处事有条;
三聘笃学厉操,持论不苟。
簿正两监,退然安之,并进厥官,各任以事。
以才自见,今其时矣。
东莱吕太史祠堂 南宋 · 楼钥
 出处:全宋文卷五九六七、《攻愧集》卷五五
乾道淳熙间,儒风日盛。
晦庵朱公在闽,南轩张公在楚,而东莱吕公讲道婺女。
是时以学问著述为人师表者相望,惟三先生天下共尊仰之。
而婺人被东莱之教尤深,至今名士班班,其传盖未艾也。
先生文靖公之七世孙,自正献公而下,名德继起。
又为文清曾公之外孙,渊源固已甚远。
而天资绝人,读书五行俱下。
少从三山林公之奇游,学徒百数,卓然出其上。
博极群书,究通千古兴亡治乱之变,而耽嗜经学,至忘寝食。
年二十有七,礼闱既擢前列,又中博学宏词科,声名震于都城。
钥既忝同登,复愧齐年,意其为豪俊之士。
一日相遇,则颓然似不能言者,殊不称其名。
与之坐而叩焉,不惟使人意消,钦叹击服。
虽定交于是日,终不敢以友友也。
公入馆学,钥在敕局,又邻居于百官宅,听教为多。
亦尝造婺之寓居,留连夜话,几至达旦。
又六年而再造焉,则公已病矣。
尝为之叹息曰:「少为国器,长为人师,使居大位,则必称物平施,庶几直道之行也」。
而公已矣。
世间万物自书之外,无一可动其心者。
推明道德性命之说,而不流于迂;
尽排佛老异端之论,而不至于甚;
爱惜士友,如待子姓,而持论不阿;
别白是否,如持水镜,而不事于察。
著书立言粹然一出于正,而克勤小物,虽使之仕于州县,亦甘心焉。
盖其造诣精深,本末具举,用志不分,必欲至于圣贤阃域,沛乎不见其止也。
其教人则以孝弟忠信为先,以穷经躬行为务,故登其门者随其性质,咸有得焉。
自建炎南渡,父祖始寓于婺,假官屋以居,其地在光孝观之侧。
入仕虽久,而在官之日仅四年,故在婺之日最多。
四方学者几于云集,横经受业,皆在于此。
晚始买屋于城之北隅,以旧居归之官。
公之亡既二十有七载,是为开禧之三年,邦之士夫及其门人请于郡,欲以旧居之半为堂,以祀先生
郡侯谏议李公大异慨然从之,又出钱五十万,属掌书记宣君缯经理其事。
增城主簿潘君颐孙实董斯役,郡寮及其门人合力以佐费。
庀工之初,相率持牛酒以犒焉。
嘉定改元之秋,为屋才十馀楹,外门五间,祠室及前轩各三间,又欲前为一堂,扁以「丽泽书院」,以存公之旧,且为后来讲习之地。
后为遗书阁,以庋平日所著如《大事记》、《读诗记》、《阃范》、《近思录》《、春秋》、《尚书》讲议、《家法》、《祭礼》及他书之未成者,皆可以传远垂后,而工费犹未备。
国子司业王公介与其同门友生谒记于钥,感念畴昔,自以宦游不得日陪函丈,亦不谓公之蚤殁也。
老矣,公之墓木拱矣,虽欲一拜祠下而不可得,遂不复辞,而书其始末。
将使吾党之士自今瞻先生之像,如在左右,毋忘先生之淑诸人者以自勉,且思有以称贤使君所以风厉振起之意,则先生之传,宁有既乎?
先生讳祖谦字伯恭
其季曰祖俭,字子约,确守素业,能世其家,顷以忠愤上书,贬死江右。
主上更化,念其困于权倖之手,赠直秘阁,泽一子,学术操行亚于先生
恐久而泯没,敢牵联书之。
与黄循中书(二) 南宋 · 陆九渊
 出处:全宋文卷六一三九、《象山集》卷一二
江德功质本庸闇,加以所学之谬,岂复有可论者?
所惜吾友为其所引,辩于其不足辩耳。
古书有明理之言,有教人用工之言,如《中庸》首章惟「戒慎不睹,恐惧不闻」,及「慎其独」是用工处,次章惟「致中和」是用工处,他辞皆明理之言,推此可类见。
晦翁往复书录往,伯珍、舜辅会次,幸示之。
风雩堂记 南宋 · 叶适
 出处:全宋文卷六四九四、《水心文集》卷一○、《黄氏日钞》卷六八、乾隆《南昌府志》卷二五、乾隆《南昌县志》卷五五、光绪《南昌文徵》卷一三
昔颜氏乐其乐而忘其忧,身如附蜕,家如据槁,人欲之累尽矣,故孔子以为不可及而贤之。
若夫曾皙异于三子,则其乐可以名言,而知德者可勉而至也。
「浴乎沂,风乎舞雩」;
鲁之禊事也,宛邱、郑溱、洧皆是也。
方其士女和会,众粲交发,彼外有所逐,徇一世而狂者,固以淫情荡志为讥矣;
而内有所操,不与众俱靡者,岂不以闭关绝物为病哉!
欣时和,美备服,即名川之易狎,同鲁人之愿游,咏歌而还,容顺体适,此义理之中,物我之平也。
身之显晦,用舍而已。
以舜、文王之急士,终不能毕用而无遗;
孔子尝一用于鲁,流离困厄,遂至终老。
况三子区区邦邑之间,自许以求用,何其陋也!
点之甘服闾里而自安于不用,亦岂忘世也欤!
浴沂舞雩,近时语道之大端也。
学者未知洁己以并俗,远利以寡怨,悬料浮想,庶几圣贤,而出处得丧之争,能全其乐鲜矣。
李公伯珍,筑堂豫章之囿,命曰风雩。
夫蔽层,纳巨海,或穷奢极丽,竞于难踰,或苟完粗葺,取其易足,皆世之奇人伟士所以娱耳目、快心意也,顾未有返道德之场,宅性命之囿,何哉?
今公久于侍从,劳于方岳,退而休之,无所复羡,而能以点之乐者自乐也。
手植拱把,以俟干霄,沼沚微澜,如在江、汉,草根木末,察荣悴之态,而风云雨露之教日新而无穷。
至于西山之崖,南浦之滨,舟车去来,禽鱼翔泳,无不各得其得,而又能以点之乐者同乎物而乐也。
然则性命道德,将为公归宿之地乎!
与娱耳目、快心意者远矣。
虽然,犹有待于物,点之乐也;
无待于物,颜氏之乐也。
嘉定七年十月
六部架阁续题名记 南宋 · 徐清叟
 出处:全宋文卷七四七六、《古今事文类聚》遗集卷五
六部架阁主管官周司书、汉掌故遗意也。
国朝沿革废置,李公大异纪载已详,不复赘。
窃惟是官之设,岂特掌若吏若户若礼兵若刑工故牍而已哉。
凡庠序之英,科目之彦,公卿大夫子弟之俊秀者,朝家就有擢用,必储以是职,以待学官二令之阙,其选至不轻而重。
然余尝摩娑石刻,自南渡绍兴以来,至于今日,凡百有馀年。
其间贤宰执、名法从有焉,给舍台谏风采振扬者有焉,拥麾节于外,能以澄清摩抚为意者有焉。
得人维多,而姓名黯黮,与草木俱腐者,亦未免有之。
然则居是官者,讵可无以大是官欤?
宝祐元年春三月,第四题名立石,黄君叔度偕同列以余尝主户曹之籍,嘱余为之记,辞不获命,乃作而言曰:「余老矣,徒戆无补,不足为故府重也。
诸君进未可量,且职清事简,尚羊金耀之门,会聚津云之阁,盍亦相与讲明立身行己之大方,培养康时济世之远业,求以无负明时之选抡者乎?
若夫捃簿书以为能,玩岁月以觊迁,则非余之所望也」。
众曰唯。
因书以诏来者。